第10章 希望之墙
第二天，折返的探险队很快回到了蒸汽机车处，而有一个向南的探险队因为碰到了塌陷的冰川，只有一半的人活了下来。
杰克从热气腾腾的锅炉房中出来，连上身的衣服都没有穿，就向归来的林特进行了汇报，好消息是，引擎暂时被修好了，而坏消息则是，引擎的寿命也要达到零界点。
“还能支持多少时间？”
“全功率启动，不足三天。”杰克穿上破破烂烂的技工服，“其中水箱和传动机构也有材料疲劳的问题，该死的政府，用的都是半旧的零件，在这样的极端天气下行驶就是送死的行为。”
“好了，至少他们没有送给我们一颗会炸的炸弹，看开一点。”林特拍了拍他的肩，“这件事情，不要跟其他人说。”
“放心吧老大，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这件事情。”杰克点了点头。
这次探险的结果是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，林特绘制的路线图，避开了所有险峻的地貌和凹凸不平的冰川，以最少的燃料和时间到达冰墙下的最优解。
即使如此，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。
“这是一道，以现在的人力绝不可能用徒手攀登的冰墙。”林特沉重地在领导组面前说，“我们经过测绘，即使忽视它的高度和长度，我们现在的攀登装备，面临这种几乎90度的悬崖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。”
“其次，老幼妇孺的处置问题，就算我们这些男人成功到达冰墙之上，她们也不可能借助区区一根细绳就攀登完全程。”
有的人抽起了香烟，默默地看着桌子上的地图，不发一语。
“队长，你就说怎么干吧。”加夫里拉接着林特的话回答道。
“我这个人，在科考队里的队员都知道，喜欢把坏事说到前面，所以我就这样直截了当地说了，当到达那里的时候，我，需要敢死队。”
他指了指地图，“冰墙的另外一部分，有工人遗留下来的攀登钉，我们并不知道上面究竟有什么，也不知道里面的人还有没有活着。”
“只要有人上去了，我们就可以通过现有的材料，利用绳子和吊篮，一个个地把他们拉上去...”
“最起码，我们现在已经有一条向上的道路，但是...”
林特猛然抬起头，眼中流露出坚决的神色，随后又柔软了下来，“这次的任务，不像之前一样轻松。”
“跟你有轻松的过的时候嘛？”一个小个子的发言，让大家都轻松了起来，互相看着对方，眼中闪烁出淡淡的肯定。
“事到如今，回到伦敦就是一条死路，这个答案是确凿无疑的。”林特指了指目标点，“所以，我们一定要攀登上去！给大家活路。”
是的，他们都是被逼的，如果没有这场冬天的话，他们也不会相遇在这一望无际的荒野上。
而是在幸福的午后，在自己家，与妻子儿女团聚，享受着下午茶。
众人的眼神中闪现出狼一样凶狠的光芒，让油灯的火苗一阵摇曳，很快后者便稳定了下来，照亮了他们苍白无力的脸颊。
“那么，下面我进行详细的分工，加夫里拉...”
而群众是不知道的，他们也不需要知道，因为秩序在这种环境和劣势下，只会得到适得其反的结果。
但林特知道，有些人，终究不会支持他的决定。
他清楚航海家们坚持继续行驶和断粮的下场，但现在他有目标了，林特的心里，被种下了希望。
经过一天半的行驶，杰克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安全的路线，将蒸汽机车开到了冰墙下，众人面对这个高不可攀的冰墙，眼中流露出了一丝绝望和无奈。
“大家！大家听我说！”林特站在蒸汽机车的最上面，面对着逐渐吵闹的人群，大声吼道，“我们已经离自己的家只有一步之遥了！难道你们会因为没有钥匙，而选择放弃这个家吗？在你要病死和渴死的时候？”
“困难是要被克服的，我们从伦敦到达这里，已经经历了多少苦难，你们现在就想放弃？”他指着外面的冰原，“我并不阻拦你逃跑，我们都清楚，离开了彼此，终究都会死在这里。那么，早死一点去绝望，和晚死一点去搏一搏生的希望，到底哪边才是我们追求的目标！”
“无论你是否是自私，是否有歪心思，现在都不重要了，作为领队，我将会带领自己的敢死队，为我们的活路去拼一拼，而你们？”
“愿意跟随我的，请站右边！”
“不愿意跟随我的，请站左边领一天的食物！”
他摊开了双手，沉重地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，继续喊道：
“这不是强迫性的，任何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命运。”
林特留下了一个背影，踏上了下去的铁质阶梯。
如果有人仔细观察他的双腿的话，会发现，林特的腿也在不断颤抖。
他在赌，撒下谎言，不断地在别人面前展示自己强大的一面，只是为了能够战胜现实的力量，这份力量，庞大到让所有人绝望。
但他不能倒下，一旦他倒下了，那就说明这些人也倒下了，邦妮和丹尼也会死在这里，一切的结局也会在这里上演。
无论是之前的暴乱，还是伦敦城时候的颓然，都只是这个世界微不足道的一个角落，而发生在他们身上的小小灾难。
这个世界，会记下自己这个时候的决定么？
林特停下了自己的脚步，抬头看向冰墙，只见雪花又开始飘落，融化在他的脸颊上，形成了一个个水滴。
“就叫它，希望之墙吧。”他喃喃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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