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玩意？”
苏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林子平焦急万分，一直指着驿站后院道：“镖车就放在后院，但等我和林师傅回来时，它就不见了。”
苏升看向林大虎，这位风里来雨里去的壮汉此刻双目通红，显然此事对他打击极大。
他与兄弟们拼了命想要护住的镖车，结果在最安全的地方没了。
这不单对不起镖局，也对不起他那些死去的兄弟。
苏升走向后院，沉默不语。
得知镖车被偷后，他的心情也有些低沉。
虽说他不是虎威镖局的人，但这车好歹也是他拼命抢回来的。
结果一声不吭就没了，他总感觉心里别扭。
驿站后院很大，除去几个磨盘和厨房、柴房外，还有占地许广的马厩。
虎威镖局一来到驿站，便先将镖车拉到后院，两匹马则放到马厩处。
如今马匹还在，镖车却不在了。
苏升环视四周，驿站后院也站着许多金陵士卒。
他们一言不发，只是穿着铁甲，杵着长枪在各处站立。
像是在守护，又像是在监视着什么。
苏升眉头一皱，继续观察周围环境。
驿站后院的北面设有后门，平日里应该是用来运菜。
而如今后门大开，苏升再望去，发现后门通的是一条巷子，巷子外设有岗哨。
苏升用手指比量了一下，发现虎威镖局的镖车也恰好能过。
所以镖车是被人从后门运出去的？
但这驿站乃是官府设立，不管是后门还是巷子出口，平日里都有士卒把守，怎么会这么轻易被运出去？
而且前面还有虎威镖局的人，这前后夹击，还能偷走镖车，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。
偷车贼是“自己人”。
他下意识扫了一眼周围士卒，回头问林大虎道：“之前你们有查到什么？”
林大虎走上前来，压低了愤怒道：“我和少爷从赶尸人那边回来，就听见几个兄弟在大呼小叫，说镖车没了。”
他看了一眼周围的士卒，继续说道：“驿站也知道了此事，立马派人过来问询，结果发现有几个伙夫和官兵都不见了。”
士卒中，有一伍长走了出来，问苏升道：“您就是苏先生吗？”
大抵是因为徐盛的原因，这位伍长对苏升十分客气。
苏升点头，问道：“你们这是……”
就算是问询，也不需这么多人来吧？搞得莫大阵仗。
伍长回道：“此事发生在驿站，郡守大人派我等前来协助调查。”
郡守，徐盛的老爹？
苏升眉头更皱，心想真是派来协助的？还是说另有缘由？
他又问道：“可有查清那几个伙夫和官兵的来历？”
伍长叫来一个士卒，让他跟苏升禀明情况。
“伙夫是外地游民，官兵则是当年投降的叛军……”
苏升听了以后，在心里长叹一口气，如果真是这样，那就难办了。
当今天下安定不久，其实各地的士兵都有金陵城这种情况。
当年时局震荡，叛军太多，今天是朋友，明天便是战场厮杀的敌人。
斩了为首之人，总不可能将叛军士卒全都杀了吧，最好就纳降。
等到天下一统，这些投降的士兵便会被分派到各个不受重用的角落去。
像驿站这种地方就是不受重用的。
而像伙夫这样的外地游民就更多了，一般都疏于管理。
“他们的住籍有查到吗？”
苏升问那个士卒。
士卒马上回道：“有派人去查，住户已经空了。”
苏升沉默，如果他没有猜错，他们应该是哪一方势力早早就安插在驿站的棋子。
无用时蛰伏，有需要时则跳出来。
现在就看他们到底是属于哪一方势力的了。
是郡守吗？还是从城外就想要抢夺镖车的狼骑？
不对，狼骑是北莽势力，根本没能力将手插到中原来。
他们也很有可能是哪一方势力花钱请来的。
或者是大齐锦衣卫的残党？
他们倒是有能力做到这样的事，但他们难道不只是想杀自己吗？
苏升想到这里，就想起城外时，他利用镖车引发狼骑与锦衣卫大战的事情。
很有可能是锦衣卫通过那件事，得知了镖车的秘密，所以也派人来抢？
不对，不对，如果是这样，他们的动作不可能这么快。
看这次驿站偷车的运作，肯定是谋划许久的。
如果是锦衣卫，那就有可能他们一边想要杀自己，一边想要抢镖车。
也就是说，这两件事都被自己撞上了？
苏升面色古怪，随即摇摇头，驱逐这些不必要的想法。
一切都只是猜测，还未能下定论。
伍长站在旁边，看苏升沉思，还道他在想着怎么抓人回来，便说道：“苏先生不用担忧，我等已经派人全城抓捕了。”
“嘿，全城都是你们的人，怎么抓捕？”
他们身后，林子平犹自愤懑。
伍长只是对苏升客气，但其他人脾气可没那么好。
他转过头去，冷眼望向林子平。
“你什么意思？我们能帮你们查清那几人身份是本分，但派人抓捕全是看在苏先生的面上，你们没看好东西，关我屁事？”
林子平更加气愤，直接闯上前来，与伍长对峙。
“我说的可有错？驿站都是你们的人，偷天换日亦可做得。”
伍长冷哼一声，道：“你的意思是，确定东西就是我们偷的？”
林子平刚要说话，就被林大虎拦住。
“少爷，这个时候少说两句，冷静下来！”
他又对伍长歉声道：“出了这样的事，少爷心情不是很好，还请这位大人谅解。”
伍长冷哼一声，没再说话。
“咦，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？”
封叶的声音从角落传来，众人望去，见着他正蹲在地上，像是在扒拉着什么。
苏升快步向前，众人紧随其后。
“是一张纸。”
封叶双手满是黄泥，拿着一张被揉成团的纸。
他很是嫌弃，将那团纸扔掉，觉得自己费劲吧啦，还搞出这么大动静，结果却找到无用之物。
在后院，找到几张纸好像也是很正常的事。
众人也都很失望，向四周散去。
苏升一直盯着那张废纸，弯腰将它捡起摊开。
“嗯？”
他双眼一亮，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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