玄莺姑娘扭过头去。
“原来先生的真名叫唤鼠……”玄莺小声的对“崔五郎”说。
“正是,姑娘请恕罪。”
玄莺又把视线小心翼翼地看向影,她大大的眼睛冲着少年眨了眨,看得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。
“公子是?”
“玄姑娘叫我影就好了。”
“哦,好的影。”
影心想,这姑娘表情怎么憨憨的,她不会是个傻子吧?不过,看着玄莺那双带笑的眼睛,还蛮可爱的。
只见她一袭白衣,在黑夜里犹如一朵莲花。她莲步轻移,拿起一旁半人高的重弩,指着贼神说。
“今天是用不上了,你的话本姑娘记下了。不过本姑娘连蛇屋是什么都还不知道,也就不劳你相助了!”
玄莺此刻就像变了一个人,和刚才刁蛮任性的形象判若两人。
玄莺久居玄机山确实不知道远在云州的事情,更不要跟她解释什么“组织”、“蛇屋”了。
而影,也是今天早晨才明白这蛇屋究竟是什么。
她一个姑娘,肯定不可能找到。这贼神前辈又在糊弄玄莺姑娘!
贼神也不知怎么解释,他摆摆手。
“算了,我这人行踪不定。要是没有蛇屋的情报,你可永远找不到我。”
他话还没说完,就用手撕下了自己的脸……少年大吃一惊!
贼神此刻完全变了一个人。
刚才黝黑憨厚的脸瞬间变成了一张尖嘴猴腮的瘦小模样,他微微驼着背。
这样的场面玄莺也是头一次见到。她已经完全合不拢自己的嘴巴,呆在了原地,她的眼里只有羡慕与惊讶。
“这招我可以学么?”
“学?首先你要像我一样,能在这张脸的主人活着的时候征求他的同意才行……你还想学么?”
“我不学了!我找我爹去!”
吓得玄莺姑娘一路小跑出了走廊。
天呐!这易容术竟然是活人的皮制成的!少年看了看那张脸。
他又看了看唤鼠前辈那张脸,他的心里不由地泛起一丝寒意……
这种活人取皮的方法实在太过毛骨悚然。他想起了上午,那时候贼神留下了那个承家府兵的场景。
难道?!
贼神就是用那迷魂散将人迷晕之后,再取下他的脸的么?
影努力地回忆白天那名府兵的脸,希望下次和贼神见面,还能认出他来。
后来唤鼠告诉他,蛇眼加入组织前曾有一段不光彩的“黑历史”。那时候蛇眼还不叫蛇眼,叫「无面者」。
武林之中,没有人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人,而他们做的也是劫富济贫、打家劫舍的强盗之事,所以现在蛇眼加入组织,也算是“改邪归正”了……
“前辈,你白天的时候说要审审那名府兵?是不是……”
“你小子脑子够快,没错,小贼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。”
贼神告诉他,自己先前和他提过的红色泥土。若是自己审不出来什么有用的线索,就亲自去承府一趟。
“鄙人的直觉一向很准,我倒要看看,承琰老儿到底在研究什么名堂!”
少年此刻却还在想那马上的刺客。
“都这么久了,他不会醒了吧。”
“蚀骨迷魂散,药效至少一天。等他醒来也会全身无力,再加上绑在马上。这个倒不用担心。”
“那前辈今日还走么?”
“当然要走,不过刚才我听见出阁也要走机关,我还是原路返回吧。”
“那你回去记得封死来时的入口。”唤鼠连忙叮嘱。
“没问题,小贼我先走一步。”
贼神身体一倾,径直飞出了走廊,眨眼间就离开了。
他走的时候,唤鼠又看见了他刚才被玄莺射穿的口子,两人相视一笑。
唤鼠心想,真是一物降一物,想不到他贼神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。
就在这时,影却突然发现,他的手心里多了一个东西。
少年摊开手掌,是一张纸条。
纸条上面,潦草地书写着歪歪斜斜的字迹。应该是贼神前辈留下来的。
「封家客栈,日入。」
“唤鼠前辈,这是什么意思?”
唤鼠低头看了一眼纸条。
“蛇眼下达的命令都是当即生效,日入是酉时。他是在告诉你,明日酉时去封家客栈和他接头。”
封家客栈是楚州的一处蛇屋。
“明日,你不要着急动身。从玄机山到客栈不过才半个时辰。你不要过早前去,以免暴露自己打草惊蛇。”
“前辈考虑的周全。”
这时远处响起了一声乌鸦的叫声。
唤鼠回头看看四下无人,从袖子里的机械臂中发射了一枚钩爪。
乌鸦已经被他抓在了手里。
他取下乌鸦脚上的绳子,仔细地检查着乌鸦的羽毛,再三确认没有问题之后。伸出一只手指,让乌鸦立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。
唤鼠拿出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小纸团,拿到乌鸦的眼前。
乌鸦一口吞掉了纸团,小脑袋一晃一晃的,像是在等待他的命令。
他摸了摸乌鸦的喙,那乌鸦从唤鼠肩上腾空而起,消失在夜色之中。
“前辈,这乌鸦……”
“我这边把阁中的情报先一步禀告给蛇眼的兄弟。贼神在玄机山逗留不便传信,我这也是以防万一。”
唤鼠其实并不放心贼神,他知道这表明平静的楚州早已暗藏杀机。
“这乌鸦是蛇眼另一位阁主的宠物。那位蛇使的代号正是「乌鸦」,他的使命是负责筛选楚州有用的情报,再派人把情报传给云州的天人宗。”
“蛇眼平时都是这么传信的么?”
“当然不是,云州多雨,信鸽也不可能飞的过去。这乌鸦兄弟现在就在楚州,我才会用他的乌鸦传信的。”
就像云正风所说,即便是传信,那纸团上的字也是用隐墨书写的。
其实平日里,蛇屋传递情报只会通过蛇屋的孤影众亲自传达。
用飞鸽传书的形式,一种是两人的位置相隔很近……
另一种是遇到了紧急情况,必须用信鸽把情报送出。
玄鱼失踪之前用这种方式传给了唤鼠,唤鼠联系乌鸦之后才传给了组织。
“前段时间我在传信之时,玄玉就在我的身边。也是在那时,他才发现了我蛇眼的身份。”他对少年说。
影恍然大悟。
原来玄玉,早就知道了。
他猛然想起了师父临行时说的话,他从戒指里取出了玄鱼的蛇纹戒指,将戒指郑重地交予了唤鼠。
“师父来时让我把戒指交予你。”
“情况有变,我也不需要这枚蛇戒向玄玉证明玄鱼的死。戒指你就先保存着。我猜贼神可能更需要这枚戒指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直觉,也不一定准。”
看着他手里的纸条,唤鼠说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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