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本正面平躺着，朝向营帐顶的男子，突然侧身躺着，变成了正对着唐昭昭的姿势。
二人的距离在这一瞬间，骤然缩小。
鼻尖险些同鼻尖靠在一起。
二者的呼吸打在彼此的脸上，气温攀升，氤氲滋生出更多隐秘又欲语还休的暧昧因子。
唐昭昭刹那间停止了脑子里的一片乱七八糟的想象。
她整个大脑空白一片，睁着美眸，怔怔地看着咫尺之间的淮策。
淮策也没想到，他只不过是翻了个身，就同唐昭昭离得这般近。
山林的风缓了下来，空气在这一瞬间，似乎都凝结了。
时间也跟着放缓，仿佛舍不得这一刻的画面。
灯火跳动，昏黄的灯影将近乎重叠的两道身影，印在营帐上。
过了好半响，唐昭昭才喃喃开口：“你…你干什么？”
黑夜赋予淮策勇气和脸皮。
他将手搭在唐昭昭的后背上，微微一用力。
后者柔软的腰肢就被迫朝他挺了过去。
＊
淮策动作迅速地将头脑还在发晕的唐昭昭搂在了怀中。
低声道：“老实些，睡觉。”
唐昭昭自然不知道，淮策指的“老实”，是让她的脑子老实一些。
她老实地在淮策怀中拱了一会儿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。
闻着淮策身上清冽的沉香味，闭上眼睛准备睡觉。
可她今日白日睡了不少时辰，夜里根本就没有困意。
酝酿了好一阵，都没有入睡成功。
就在这时，身前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，唐昭昭悄咪咪睁开一只眼睛。
确保前方安全以后，唐昭昭又睁开另一只眼睛。
窝在淮策的怀里，她更加清楚地看到少年举世无双的容颜。
唐昭昭忍不住伸出手，去摸他的眉骨，顺着往下，摸到高挺的鼻梁。
就当小手欲伸向淮策柔软的薄唇时，一直闭目养神根本就没睡着的少年，开口道：
“唐昭昭，你方才擦完脚，是不是没有洗手？”
唐昭昭：“！！！！！！”
唐昭昭登时将手收回来。
＊＊＊
接下来的一刻钟。
洗脸地在一旁洗脸，洗手的在一旁洗手。
洗完手的那位将手帕递给洗完脸的那位，站在他身旁，哭着一张脸，虔诚又真挚地道歉：
“国师，对不起！我错了！我大错特错！我千不该万不该，拿我这脏手去玷污你的脸，让你的脸也跟着我的手一起脏了。”
“你的脸若是感到委屈，想要对我的手做些什么泄愤的话，要杀要剐……要打要罚，我绝不阻拦！”
淮策：“……”
淮策擦完脸，陷入久久的沉默。
且不说，“他的脸也跟着一起脏了”这句话，听起来有多么的别扭。
就说唐昭昭提到的，他的脸去打唐昭昭的手。
要怎么打？
他要将脸伸过去，对着唐昭昭的手来一下吗？
这到底是谁惩罚谁？
淮策认命地闭了闭眼，将手帕搭在一侧，道：“无妨，去睡吧。”
二人再次躺回到床榻上。
这次，淮策熄了灯。
唐昭昭安静地闭了一刻钟的眼睛。
软糯的声音，突然又一次，在寂静的夜色里响起：
“国师，我表姐的马突然发疯，你觉得是人为所致，还是这就是一场意外？”
淮策清凌的声音随后响起：“你认为呢？”
唐昭昭：“人为。”
她不仅认为是人为，她还认为这事儿就是牧婉儿干的。
淮策微微垂眸。
借着月光，他能看到怀中少女微微眨动的眼睛。
他低声道：“确实是人为所致。”
唐昭昭抬起头：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淮策：“本座派人去悬崖下，找到了摔死的马，在马鞍中发现了暗镖。”
唐昭昭面色一沉。
这种恶劣的手段，她只在电视剧当中见过。
暗镖隐藏在马鞍中，若是不动，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。
但若骑马者想加快速度，加紧马背，隐藏在马鞍中的暗镖，就会随着腿部的动作，扎进马的身上。
马突然疼痛，定会受惊狂奔。
便出现了今日白日惊魂的那一幕。
唐昭昭不由道：“好歹毒的心思。”
她和裴君音都知道，这事儿是牧婉儿做的无疑。
眼下，已经有了人证。
最重要的，是拿到物证。
唐昭昭：“国师，你查到是谁做的了吗？可有线索？”
淮策将耳坠的事情，同唐昭昭提起。
暗卫那边还在查。
查是谁动的手。
伤害到唐昭昭，那么这事儿对淮策来说，证据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。
只要确定了动手的人，那么对方是生是死，便是淮策一句话。
听完淮策的话，唐昭昭眉毛皱起来。
淮策口中的那个耳坠，很有可能就是东双在雨夜的时候，不小心丢失的。
唐昭昭知道牧婉儿严谨，但她没想到牧婉儿严谨到这个程度。
淮策手下的人去搜查线索，都只查到了东双的一个耳坠。
不愧是活得最久，蹦哒的最厉害的恶毒女配。
淮策脑海中猛然蹦出一句软糯的话。
他下意识思索起来。
唐昭昭这句话是什么意思？
什么叫“活得最久的恶毒女配”？
淮策自认自己不愚钝，理解感悟能力也极强。
但是，唐昭昭的心声，就算他带着脑子，反复再三地去斟酌，去思考。
也经常听不明白。
唐昭昭心里，最浅显易懂的，当属她那些“龌龊”的，上不得台面的想法。
唐昭昭突然灵机一动，她腾地一下坐起身，低头看向淮策的方向：
“国师，我有一个想法，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淮策：“……”
唐昭昭夜里的精力，为何这般旺盛？
他将人往下拽。
唐昭昭一时不察，又跌回淮策身上。
淮策扣在她的腰上，道：“不当讲，你该睡觉。”
唐昭昭委屈：“但我不说，我憋的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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