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扶栖隐，”
夜卿环视了一眼，“本就是为这乱世而生的，待一切尘埃落定后，究竟是要隐居山林，还是各谋出路，都随诸位的意愿。”
这也是恩人生前的意愿，但他们仍觉得万分不舍。
青涧不再说话。
或许他们都需要时间，来消化这个决定。
见他们皆不语，夜卿望向门外的天空，淡声说：“还有一事，我想……回皇都一趟。”
皇都？
那里有什么吗？
妖族在那日可都死绝了，什么也不剩下了。
众人百思不得其解，却还是依言放她去了。
桑隐因要接手人皇之位，所以随她一同回到皇都，启程之日说定就定，半点也不含糊。
虽说这只是一个瞬移阵法便能解决的事情，但不知为何，夜卿说要看看沿途的风景，便改用骑马的方式，半个月方抵达皇都。
“吁——”
呼喝声从城门口传来。
正在清理废墟的脚夫听到声音，纷纷回头看去。
只见不远处，有两个看起来非富即贵的人，其中一人披着黑袍，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。
怪人……
他们闷声嘀咕，又低头继续忙活起来。
这么大个皇都，不知猴年马月才会恢复到原来的模样。
没想到看起来面慈心善的人皇陛下，有一天也会疯魔般，摧毁自己的大好江山。
如今天下三分，还不知日后会分个怎样的三六九等。
脚夫们脸上的彷徨，被夜卿看在眼里。
不急，
这只是开始……
她再次骑马前行，来到那座仍屹立着的祭台下。
到处都是废墟，即便在修炼之人的帮助下，也得花上一两月的时间，才能将这些碎石清理干净。
但她等不到那个时候了，也怕那件东西落入他手。
桑隐见她欲施法，不由追问：“你要做什么？”
话音刚落，
少女便张开双臂，隔空将地面上的碎石抬起！
‘哗啦啦——’
小碎石与尘土，顺着各个石缝掉落下来。
直到听见‘嗡’的一声脆响，她将周身的巨石丢向别处，然后不紧不慢的上前，拾起那被蒙了尘的铃铛，赫然就是锁心铃。
她就料到会遗落在这里。
只是没想到，他竟连这个都可以随意舍弃。
“这是何物？”
桑隐见她对一个铃铛这般在意，不免有些好奇。
更没想到所有建筑都顷刻间毁灭崩塌，区区一个铃铛，竟能完好无损，莫非是什么灵器。
夜卿擦去上面的灰，“曾经，我和恩人的定情信物。”
那残影说错了一件事。
恩人也有残魂遗留，只不过被炼成了锁心铃。
所以来日，不定是他们一同出关，场面应当不会很糟糕，但想必……也不会精彩到哪儿去。
“哦？”
桑隐细细打量，“看来在你心里，微生听的分量不低，而钟离煌虽冷漠残暴，视苍生为蝼蚁，但却是认真善后了，两者对你都非同一般的好，若来日他们回来，你……”
话还未说完，眼前的少女便转身扬长而去。
显然并不是很待见这个问题。
他摸了摸鼻间，又跟上去问：“你可在冥界找到祭渊他们了？我猜着这数千年来，冥界定积攒了不少，要找到他们并非易事。”
冥界那个地方，还未有人去探过真实的底细。
到底有多大，不得而知。
“所以，”
夜卿将铃铛收起，“我决定先回去探一探路。”
回去？
桑隐怔住了：“现在就回么？”
旋即又在心里暗骂自己乌鸦嘴，将人给说跑了。
“嗯。”
夜卿想起便头疼，“亡魂太多了，我怕茗蜃一个人忙不过来，待凡界整肃好后，你若有空，便来看看她吧，她看起来憔悴了不少。”
冥界那个地方，并没有看起来的那般平静。
听到‘憔悴’二字，桑隐目光黯淡了下来，应了声：“我会的，劳烦你……在那里多照顾照顾她，我亏欠她的，只有来日再弥补了。”
“自然。”
夜卿点了点头，与他道别后便回到了冥界。
出乎意料的是。
想象中糟糕的局面，并没有出现，那些急着投胎的亡魂，早已四散而去，只剩下愿意成为冥族的亡魂，在其中还看到了几个熟面孔。
似乎是听到了消息，铤而走险刚刚赶来的。
“阿卿。”
白泠摘下兜帽，“他们将你说得神乎其神，我就猜是你。”
毕竟这世上，没有谁修炼煞气，能够有这种成就。
夜卿见到故人，不免生出难以平复的激动，但还是问起正事：“我来晚了，不过，你怎知能够统御这里的，只有我呢，难道……”
“不错，”
白泠点了点头，“我们几个是一同被吸进来的，为了摸清楚这个地方，我们去了很多地方，虽然有些地方贫瘠暴乱得厉害，但可以确定……他们并不知如何修炼煞气，所以修为高深的亡魂并不多，何况是到你这个境界的，就更加少见了。”
其实还是以为，她当日和她们一起被献祭了。
听她一解释，才知道在祭台上的夜卿，只是人皇安排的一个傀儡，而如今三界的秩序，皆出自于人皇之手，不免让人心中纠结。
夜卿却反倒宽慰：“不管他们了，有些事情是说不清的，有些仇，迟早也会报的，眼下最重要的，是匡扶三界，还天下一个真正的太平。”
她们努力至此，不正是为了这个目标么？
白泠微笑道：“阿卿，你真的成长了很多。”
“不说这个了，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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