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”
“略有所想。”
程远点点头，没有再过多言语。
自己的话很直。
寻常人大抵都能猜出一二。
寅君平闻言，也没有生程远窥视自家术法的气，反而语重心长的说道：“若是能修炼我自然是会传给道友，而且周边能多一个克制鬼气的修士，我也多一分安心。不过，这道法无法从我口中传出，这源头还在大鬼爷爷那儿放着呢。”
“大鬼爷爷？”
“道友一个虎精为何管鬼叫爷爷？”
程远之前就对此有疑惑，如今算是寅君平自己问上来了。
“嗯....”
寅君平的声音沉默了一阵，才又缓缓响起。
“大鬼爷爷是之前山君府主麾下的‘怅鬼王’，自从山君府主死亡后，它就从千里外的水宫中逃回，带着我父亲等妖一头钻入了这‘山鬼屏’中驻扎。
而为了感谢怅鬼王的庇护，我们都称它为大鬼爷爷。”
“不过事情多变，那一日，大鬼爷爷也不知为何鬼性大发，杀了我父亲和其他两位伯伯，两个哥哥也因此失踪。只有我那时年幼，在其他洞中躲过一劫。”
他说完后，颇有种遗憾之意。
“逃回？”
“庇护？”
程远问道：“这是为何？”
“嗯.....”寅君平点点头道：“听我父亲说，山君府主在水宫之中本想行清君侧之事，但事情莫名暴露，久攻之下又不幸落败，而大鬼爷爷就是从那儿逃回来的。”
“我们作为山君大人的亲信，本是要被清算，但爷爷领着我们镇压住了鬼山碎片，所以才勉强苟活到现在。”
【积云大泽；外围十二寨，内藏三十六妖府，中心含有水龙宫。】
这妖府就类似于诸侯一般。
而水龙宫，便是主宰着积云大泽的皇帝。
听到此话。
程远冷不丁的打个寒颤。
之前在晴虾洞时就听虾老祖说过山君府主，说他是跟着龙君参战而死。
如今看来。
却是想着反叛，但却没有成功。
“天亮了。”
“嗯？”
寅君平冷不丁的说了一句，程远抬头望去，只见周围漆黑一片。
没有丝毫光亮。
自己正准备询问时，山中传来阵阵虎啸。
片刻后。
天上大日露头，散出万道金光，其光所到之处鬼气下沉，草种生芽，远处更是传出一阵鬼嚎之音。
等虎啸停止后，天上大日也散了去。
寅君平缓缓起身，道：“道友走吧，我父亲他们生前布下的阵法起了作用，如今大鬼爷爷被大日逼退，该是我们去寻坟墓将虎头下葬了。”
“嗯。”
程远点点头。
他吹起黑风跟在寅君平身后，又看着天上渐渐消散的大日，心里不禁一阵触动。
虽说时间短暂。
但什么东西能再出一日？
且所落之光又散尽这满山的鬼气？
这三君虎的实力，外人着实有些低估了，起码....起码也有了濒临六司境的实力。
————
漫游许久。
直到确认了大怅鬼已经走开，两妖这才落到之前的山头上。
“怎么找坟墓？”
程远环顾一周，入目皆是火星。
之前大怅鬼来的时候天上就布满了鬼火，自己当时还疑惑为何没有落下来。
如今看来，却都是落到了这山头上。
“嗯....”
寅君平挠挠头，憨笑道：“父亲之前说过，若是以后找不到他的坟了，就让我们找一处硬的土地一直往山下挖，直到挖出不动为止。”
“一直挖？”
“嗯。”
程远抽了抽嘴，他看着满是高达数十里的山头，脑中冒出一条黑线。
寅君平长吸一口气，又唤出怅鬼现身。
“你们遁到地下看看，若是哪儿的土之气机丰厚，就飞上来告诉我。”
“吼吼吼！”
怅鬼长嚎一声，便遁入地下。
程远撇了周围山头一眼，走到他身边问道：“寅君平，你可有避土之法？这山头高达数十里，若是一点点挖下去，还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。”
“有的。”
寅君平从虎皮袄中翻出一个金色圆环，道：“父亲都与我说好了，此物是开土环，可开山石。”
程远接过扫视。
开土环；金黄色，外表龙蛇盘绕，其力藏于环心，有开山避土之效。
“有法子就行。”
程远送回开土环，心里却暗地嘀咕起来。
上一代‘铜虎—寅君平’怎么在死之前就给自家儿子安排好了死后的一切事情。
甚至是找不到坟墓还有应对之法。
而且。
为何上一代‘铜虎—寅君平’身子埋进去之时，头不顺便放进去？
疑惑重重。
片刻后。
怅鬼飞回，在一处凹陷处盘旋不停。
寅君平长吸一口气将怅鬼收回，手中攥紧开土环扭头道：“程道友，来吧。”
两妖走到凹陷处。
“哈~！”
寅君平长啸一声，随着他灌入法力，手中开土环体形大涨，其金气纵横，须臾间就往下方凹陷处打出一道大口子。
程远投目望去。
轰隆隆！
轰隆隆！
就见开土环外表上的龙蛇从环边飞出，蜂拥间就往口子内钻去，其携带着金光，内外合一。
“开山！避土！”
一声道下。
寅君平化作铜虎之身，嘶啸间从开土环中心钻去，一阵金光闪烁，其背后的三个怅鬼也变作持凿带锤之模样。
跟着一同开山去了！
程远环视四周，也化作鹿身钻了进去。
噌~！
金光围绕。
他周围好似有了跟纯阳避土鳞一样的作用，所到之处，土石自动散开，若有坚硬之物，微微用力便可摧毁成沫。
“怪。”
“真的怪。”
程远看着手上的石粉，又朝另一处打出一道掌印。
噌~！
掌印入石壁。
寻常坚硬无比的山石，如今却像一个泡沫一般，哗啦间就稀碎成粉末。
“程道友！”
寅君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：“加快些速度！越后面的石头越难弄！”
“这就来！”
程远应了一声，收回心中疑惑，便扭头往深处飞去。
————
轰隆隆！
轰隆隆！
打出掌印，遁入山脉深处。
越往深处挖掘，其周边的土之气机越发丰富，其丰富程度甚至一度达到自己在卧月宗呆过的名山。
许久，许久。
直到开土环身上金光散去、龙蛇飞回，寅君平才缓缓停手，他看着面前一处虎形的巨石久久不语。
程远化回人形，走到他身边道：“这便是你父亲？”
良久。
寅君平才缓缓道：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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