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有人开门的时候，陈安修还没打算起来，只把脑袋从被子里拱了出来，“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？”
有个声音回答说，“是我。”
“小舅？”他现在这副光溜溜的样子被人撞见，还真是有点尴尬，他不好意思地裹裹被子坐起来，“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，吃过早饭了吗？”
“在家里吃了。”林长宁一看他这个样子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，笑着在床边坐下问道，“这都几点了，怎么还不起床？”
陈安修抱着枕头，有些无赖地笑，“反正早上没什么事，多睡会儿也没关系，小舅，你这么早过来，是不是有什么事？”
林长宁目光落在他脸上，笑容愈发温和，“也没什么，今天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早点下去，顺道来看看你。”过了一会儿，他又问道：“章时年，待你和吨吨还好吗？”
陈安修觉得小舅今天怪怪的，但也说不上哪里怪，就顺着说，“挺好的，他很疼吨吨，对我也不错。”小舅的样子好像是有什么心事，“小舅，你有事别闷在心里，说出来，咱们可以一起想办法。这是在家里，也不是在外面。”
林长宁抬手摸摸他的头发，“哪有什么事，别担心，今天过来还想告诉你一声，过段时间，手头上的工作会很忙，就没那么多时间过来了。”
陈安修松口气，笑道，“你忙的话，我有空就带吨吨下山去看你，反正这么近，抬脚就到了，又不是去美国，还要坐飞机。”
“行，那就这么说定了。”不说以前，即使相认后，他这个做爸爸的也没为这个孩子做过任何事情，反而是壮壮处处担心他，有这个一个贴心的孩子，他还有什么不敢去面对的。他绝对不会让陆江远妨碍到壮壮的幸福。
林长宁远要下山，章时年早饭过后也要回市里工作，所以就捎着他一起下去。路上两人的话并不多，其实算起来，如果没有陈安修在中间，他们两个也确实是陌生人，统共认识都没多长时间。
到了海洋研究所附近，章时年停车把林长宁放下，“林先生，到了。”虽然他和安修的关系摆在这里，但是他和林长宁又相差不到十岁，一时之间，彼此都找不到合适的称呼。
林长宁道声谢，手已经在门把手上了，又说了一句，“陆江远那边的事情，你不用太担心。”
林长宁离开后，章时年的手臂搭在方向盘上沉思了一会，其实在知道安修和林长宁的关系后不久，他就开始着手调查安修的另一个父亲到底是谁，不为别的，他只是想让安修的将来别再发生什么类似的不可预知的事情，一次就足够了，安修的心再大，也禁不起一次又一次这样的亲情冲击。
但这事已然过去将近三十年，在那个年代男女谈恋爱尚且保守，更何况两个男人，一定是非常隐蔽，旁人难以觉察的，所以之前他只查到了当年林长宁的交际圈子并不是很大，来往较多的大都是他的同学，他猜安修的另一个父亲应该就在这些同学之列。三十年前能进入那所学校的人，现今如果还在世，想必身份也不会太普通。
在这些人中，陆江远并不是他一开始就怀疑的对象，两个同样出色但家世背景却截然不同的两个人，很容易被放在一起做比较，据他们的同学回忆，在整个大学时期，这两人的关系并不算好，甚至在很多时候有针锋相对的意味，但这次陆江远来绿岛却让他有了不同的看法，一出手就给吨吨那么贵重的见面礼，又贸然插手蒋家的事情，要说陆江远没私心，谁信，这所有的一切，如果他没猜错的话，应该和林长宁多少有点关系。可这仅仅是猜测，至于陆江远是不是安修的另一个父亲，还要等证据。
此后几天，北京那边的调查依然没有太明显的进展，但章时年却意外地接到陆江远的电话。
电话一接通，陆江远就直接问，“吨吨是陈安修跟你的儿子？陈安修生的？”
即使隔着电话，章时年也能感觉到陆江远的情绪很不稳，甚至是算得上失态了，“陆先生好快的速度。”
他的话音落下后，那边出现良久的沉默，待陆江远再开口时，那声音已经嘶哑的几乎辨不出原来的音色，“那陈安修是长宁……”
原来有些事情的真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，“关于这件事，陆先生，为什么不亲自去和林先生求证一下呢？”
“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？”陆江远自我克制的本事也是一流的，如果不是刚才太过激动，也不会露出那么明显的波动给章时年，短暂的失态过后，他的情绪重新稳定下来，精准地抓住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。
为什么？“可能因为同病相怜吧。”总不能告诉你，我看你不顺眼很久了吧。
同病相怜？仅仅因为同病相怜，章时年就会这么好心的告诉他？他一个字都不信，但他确实应该和长宁好好坐下来谈谈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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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是清水，我们是清水，啦啦啦啦啦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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