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走吧。”只闻微小燕虚弱的声音传来，如同垂暮妇人的声音一般颓唐，道，“按原路返回，回到那口湖泊，面朝大江上流直往东北五千多公里，那便是天门的位置……你可以回去了。”
古风一愣，连忙向前道：“你怎么了？”
“我没事，你回去吧，我自己去找火莲。”微小燕呢喃着，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前挪去。
“喂！”古风扶起她的手，道，“你还说你没事？”
“你！”突然，微小燕像是被惹毛了一般，怒气冲冲地瞪着古风，狠狠地推开他，喝道，“滚开啊！”说着，便急促地往前走去。
古风以为先前拿蛇吓她她才如此生气，连忙向前道歉。
未曾想微小燕直接扑到他身上，猛地抓着他衣襟，扭打起来。咬牙切齿，看起来十分生气。
古风也不敢制止，任由她发泄愤怒。
“呼呼……”不一会，微小燕便累得气喘吁吁，两手抓着古风身前的衣裳，支撑着疲惫地身体。
衣裳被扯得绷紧，古风也不敢乱动，直直地站着，亦不敢出声。
“古风……”微小燕调整呼吸，说道，“十二年前为了救你，耗掉了我九十万个备用身体，之后大大小小又在你身上花费了一万条性命，就刚才，因为那条蛇，我仅剩下的备用身体全部被摧毁。你可真是个霉星……”
微小燕顿了许久，才缓过劲来，道：“和你认识不到几天，就因为你，几乎花光了我三亿年的积蓄，远超当初在海底所受的苦难。去掉细枝末节给你凑个整，你现在在欠我九十一万条性命……你要怎么还我？”
微小燕呼吸逐渐平顺起来，但仍俯着身子，缓缓举起左手伸至古风眼前，道：“我要你现在还我……九十一万条命。”
“……”古风似懂非懂，自己欠她九十一万条性命？是修行之人的术语？但此时自己孑然一身，要如何还她？
“你还不了吧？”
微小燕放开古风站了起来，颤颤地举起手指着他，虚弱模样几乎要摔倒，道，“算我倒霉，白送你了。虽然曾经利用过你，但和现在的情形比起来，我似乎反倒是你的救命恩人。我只有一个要求……”
“你别这样，我能做的我都去做……”
“好……能去做的都去做……”
微小燕指向古风背后，道，“我发现让你来这就是个错误，你不要再祸害我。现在，原路返回，回…回去！”
“那那不是说好的吗……”
“滚开啊！！”
微小燕大吼一声。
“你别……”
“啊啊啊！”微小燕大叫，愤怒地似乎在寻找着什么，突然，目光锁定身旁竖直珊瑚，双手一拔，两脚蹬地似乎吃力地往上拔去。
“我帮你……”古风不明所以，只见她如此吃力模样，连忙向前道。
“走开啊！”微小燕几乎要哭出来，跺了跺脚转身又看见一条艳丽的珊瑚，她伸手一拔，这回轻松地拔了出来，转身一挥喊道，“再招惹我，我打死你！”
“啊！蛇蛇蛇……”
微小燕语音未落，便看见一条条艳丽的细蛇扭曲着身子盘旋在她手上，惊得她几乎昏阙。
原来，那条竖立起来的珊瑚是一条海蛇伪装而成，微小燕那么一甩，海蛇也一时懵乎。但迅速缓了过来，缠绕在她手上，愤怒地嘶叫一声，便张开大口朝微小燕冲去。
“啵！”
只见千钧一发之际，古风一手捏住海蛇脖颈，往外一扯，一手捂住微小燕的口鼻，向前一推。微小燕挣脱开海蛇，被推出十来米。
古风死死捏着海蛇，猛地转身一甩，将海蛇朝后扔去。海蛇被扔出数十米，心有不甘，仍想要朝他们冲去。
古风跑到微小燕跟前，猛地抓起她的手便往前冲去，过了许久才摆脱海蛇的追踪。
“这海底太危险了，不要乱碰……”古风观察着四周，生怕还有危险的海底生物袭来。
“呜…呜……”
突然，只闻一阵细微的哭泣声传来，古风一惊，朝微小燕望去。只见她低沉着头，强忍着啜泣声，身子不停地颤栗。
“你哭啥……”古风一时也不知所措。
“我才没哭！”微小燕狠狠地甩开他的手，似一头愤怒的小狼盯着他，强忍着哭声，喊道，“我连被囚禁五千年，从没有哭过，以前不会，现在也不会！绝对不会！”
虽说得坚决，但微小燕眼泪在海水中扩散，她强忍着，不服输地忍着。
古风一愣，直直地向前走去。
“你…你干什么？”
“哦呼……”突然，只见古风一把将她抱住，抱得很紧。
“你在占我便宜吗？”微小燕带着哭腔。
“别动了。”古风将她抱得更紧，道，“不需要那么倔犟。”
“呜……”微小燕强忍着哭声，但终于忍不住，顿时失声痛哭……
……
微小燕痛哭之后，不再理会古风，也不再继续寻找火莲。
她在那片珊瑚林中寻了个偏僻之处，伏地侧睡，一连几天也不曾说过半句话。\u0027
先前被惊醒的发光生物也逐渐暗淡了起来，只是点点莹莹地点缀在珊瑚树上，酷似一片星空。
古风因为微小燕的缘故，能在水里如鱼一般呼吸，也不需要食物，倒省了不少麻烦。
他问微小燕为什么不去寻找火莲了，得到的答案却只是沉默。
最后也只能待在微小燕身旁，平卧在珊瑚礁之上，静静地望着从上空缓缓游过的海底生物。
有时海蛇从中经过，他两忙挥舞着海树的藤蔓，将海蛇驱赶而去，生怕再吓着微小燕。
接下来便是无聊的沉寂，静静地躺卧着，等待微小燕的释然……
“古风。”第六天，微小燕终于开口了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我已经没有能力寻找火莲了，你不需要在这陪我了。”
古风舒了口气，百无聊赖地盯着从眼前游过的鱼群，道：“那你呢？”
“我……”微小燕沉默不语，迷离的眼神中不知望向何方。
“如果火莲对你很重要，我会帮你找到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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