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愁云密布,郁闷道:“二哥,哪咋办?!除非你离开监狱,监狱把你的东西原封不动地退还给你。否则,谁也取不走鸳鸯刀。”
祁建文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女人。
她眼珠子滴溜溜一转,讨好的语气商量道:“哥,要么这样行不?我去法院起诉你,就说那把鸳鸯刀是妈留给我的,那属于我的家产。这样,我就能取回来了。”
看着妹妹为了争回那对鸳鸯刀竟然不顾亲情,要跟他做出反目成仇的架势。
哪怕是做做样子,他祁建斌也不愿跟亲人对簿公堂。
祁建斌本就冰冷带着伤口的心又撒了层厚厚的盐巴。
蛰得他又疼又酸。
他早就从外面的手下那里得知,祁建文已经把祁家老院要回她的手上。
现在又要索要那对鸳鸯刀。
其中的原因,祁建斌比谁都清楚。
他再次回想起弟弟祁老三最后一次探望他时说的话,“二哥,姐不知如今变成咋样,爸妈去世,她连个音信都没有,看来,她是对咱这个家没感情了。咱妈生了五个儿女,就三十白还在走正道,二哥,咱要护好三十白,日后,到了那头,见到妈也有脸面见她。”
看着祁建文嘴巴不住的张合着,祁建斌双耳突然失聪了。
他不愿再听祁建文的任何只字片语。
这是祁家兄妹俩分别近20年后的第一次会面。
可能,也是最后一次见面。
祁建斌已经决定不再见祁建文了。
祁建文实在太贪心了。
这个世上,金钱可能有数量,但是祁建文的贪念没有止境。
他苦笑着,心中叹息,亲情终究还是败给了金钱。
祁建斌又陷入了沉默,接待室恢复寂静。
看着对面这熟悉又陌生的妹妹,祁建斌心中既感挫败又感心酸。
莫名而至的切肤之疼,令他原本麻木的心无可抑制地颤抖。
他苦笑着,望着祁建文的目光中透出一丝悲悯来。
祁建文脸上虚假的表情在他的笑意中瞬间凝固。
她透过玻璃窗与祁建斌对视,眼中情绪高深莫测。
兄妹俩就这样毫无感情地对视着,不带一点温度。
接待室的气氛很诡异。
最终,祁建文先打破了僵局。
她干笑两声,讥诮的口吻道:“二哥,老爷子给你起的名字名副其实,你是咱家文武双全的,老三建武只能文,不敢武,空有一副脑子败在妇人之心。”
这时,狱警走进来打断了兄妹的谈话,“时间到了。”
祁建斌正巴不得早早结束兄妹俩这无聊又无情的会面。
他扶着椅子的扶手打算站起来,可是失败了。
双腿严重的风湿关节炎又犯了。
狱警知道他的身体状况,走上前助他一力。
祁建斌在狱警的搀扶下转身离去。
当祁建文为索要鸳鸯刀甚至提出打官司的那一刻,祁建斌心里已经跟身后这不仁不义的妹妹断绝了关系。
祁建斌被狱警搀扶着离开接待室,虽然步履蹒跚,但没有丝毫的犹豫和不舍。
祁建文独自站在玻璃窗外,看着二哥佝偻但强硬着挺直的腰板。
她忽而意识到一种于她而言极为宝贵的东西在随之远逝。
祁建文想开口再喊声“二哥”,可到了嘴边的话却如何也吐不出来,她无力地垂下了头颅。
这一刻,她清楚地意识到,自己彻底失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同根亲人。
高墙之外,一向杳无人烟的这条道路,由于今天是探监日变得热闹起来。
一辆大班车停在路边,等候着探监回家的犯人家属。
祁建文仰望着墙上横空的铁丝网,再次将视线投向大门。
想要取回信物鸳鸯刀,谈何容易。
看来,她要跟东北虎的合伙生意,她不得不让利了。
冰冷的高墙内。
祁建斌咽下内心翻滚沸腾的火,缓缓地躺在床上。
他心中泛苦,心想,难道这是祁家人的宿命?!
兄妹四人也就在少年、童年时享受过母爱。
至于父爱嘛?在祁家兄妹看来,祁老爷子每天不拿木棒伺候他们,就算是享受父爱了。
父亲暴虐,可母亲苗心善良慈祥。
即便妈妈苗心性格再懦弱,可每次如同老母鸡护小鸡般呵护着他们。
每当苗心用瘦弱的身体把儿女护在自己怀里,祁老爷子的木棒就不忍心落下来。
自从妈妈苗心生下那个有着维吾尔族血统的弟弟,被祁老爷子逼疯后。
祁家四兄妹再也没享受过母爱了。
对于妹妹祁建文十六岁毅然决然离开西域市。
祁建斌比谁都了解其中的原因。
妈妈苗心每天都疯疯癫癫的。
祁老爷子喝醉酒后,投向祁建文的眼神让他这个当儿子的都瘆得慌。
祁建斌知道,醉眼朦胧的祁老爷子,这是又把酷似妈妈的祁建文当成苗心了。
祁家这恶劣的生存环境,爸爸暴虐,妈妈疯癫。
四个孩子能吃饱肚子都不错了,哪还有心思学习。
兄妹四人在学校的成绩永远都是倒数第一。
他们在老师的白眼和同学们的嘲笑中度过的。
打架斗殴对祁家兄弟来说是家常便饭。
一天不打架,手心都痒痒。
祁老大的名声也就是那时候打出来的。
人学好不易,学坏易如反掌。
枪决前,祁建斌去看望大哥。
祁老大把那对鸳鸯刀交给了他,并叮嘱他,东北虎出狱后,这就是跟东北虎接货的信物。
祁老二回到西域市后,接管了祁老大的手下
鸳鸯刀又被他转交给弟弟祁老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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