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说过会给你时间，但是希望洛洛不要让我等太久。”
男人说完这句话，便不想再逼他，于是后退一步，架势要离开。
一股力道，阻拦了他。
云琅看去，是祁汜。
祁汜的身体止不住的抖，怕他，畏惧他，又总是在不停的亲近他。
“别……别走。”
“哥哥……不要走。”
人在内心脆弱的时候，总是会遵循自己的本心。
他想喊的，还是哥哥。
云琅睫羽抖了抖，深邃的眸中茫然一闪而逝。
上辈子，少年何曾不是左一个哥哥，右一个哥哥的喊着他，在他的身后当跟屁虫。
没有被拆穿前，他们的日子是多么的幸福。
或许也是因为上辈子，他早就习惯了一切都与云洛为主的原因，这辈子，才会对洛洛产生不该有的想法。
爱就是爱，不爱就是不爱。
对祁汜从上辈子带来的宠溺，注定让他没有办法对洛洛彻底下狠心。
他可以眼睛眨也不眨的杀掉苓王妃。
却做不到在少年颤巍巍的眼泪下，坚持一刻钟。
“……只陪你一会儿。”
少年点头如捣蒜。
当天晚上。
祁汜眼睛红肿的躺在云琅的怀里，不知是不是受了太大的惊吓，他当天晚上做了梦。
关于巫洛的梦。
……
女人亭亭玉立，笑容灿烂，懒散的躺在男人的腿上，把玩着他的发丝。
壹无奈极了，只能任由女人的动作。
“对了，你们女巫这么厉害，就没有弱点吗。”
壹问着，巫洛想了想，看到男人困惑不解的表情，忽的想要逗逗他。
“当然有啦！”
“我们女巫只有一个弱点，也是最致命的弱点，就是不能对任何人说爱。”
“若是说了，不仅会被剥夺女巫的能力，身体也会开始变得衰老。”
壹愣了愣，“会……衰老？”
巫洛咯咯咯的笑起来，“没错！”
梦中的画面又是一转，壹对巫洛表白了情愫，痛苦又自责，他说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感情而让巫洛产生困扰。
他知道女巫的弱点，不想让她因为自己而落到那样的下场。
可这些，都是巫洛逗壹玩的呀。
她早就喜欢壹了。
“我也爱你，壹。”
画面里，是男女相拥。
再一转。
是巫洛被绑在十字架上，对面是壹跟富人们。
这一刻，仿佛巫洛就是祁汜，祁汜就是巫洛。
他能感受到巫洛无尽的绝望跟痛感。
感情是假的，相处这么久也是假的。
壹从头到尾，想要的都是她散去女巫的能力，不再阻拦富人们的欲望。
贫穷的人类，就这么比不上一个富人的名称吗。
巫洛失望透顶。
不再留恋这个世界，以自杀的方式结束了一切。
只是心有不甘，情绪传达到了星辰花中，所以世间象征着圣洁高贵的花朵，在顷刻之间化为了世间剧毒之物。
祁汜在睡梦中无意识的泛着冷汗。
女巫的血与肉，是要献给大地的。
“啊——”
少年猛的坐起，气喘吁吁。
心脏碰碰直跳，被划开肌肤的感觉尚有残留。
祁汜忽然发现，他好像能看到一丝光亮了。
……
下午，理查德带着医疗工具来到古堡冷宫，简单检查了几下，测了测现在的能看到的视力。
除了模糊的光亮，就没有其他的了。
至少，这是一个预警，说明祁汜的眼睛在慢慢的恢复。
“看样子，应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全恢复正常了。”
理查德在记录本上勾勾画画，是他做医生留下的习惯，他随手把圆珠笔挂在口袋上，便说出了这句话。
祁汜高兴极了。
理查德余光撇了眼不发一言的男人，又把视线转回祁汜，“你先好好休息吧，昨天晚上是不是做噩梦了。”
祁汜微愣，犹豫的点了点头。
不同以往，之前的梦他都是模糊的，记不清的，昨天晚上的梦，到现在也很清晰。
巫洛。
跟他同样都有一个洛字。
但是祁汜明白，巫洛是巫洛，他是他。
他们两个，是完全不相同的人。
“噩梦？”
云琅皱了皱眉，“怎么没有跟我说。”
“我……”
少年支支吾吾的，不知从何说起。
理查德看了看祁汜又看了看云琅，这么来回看了好几次，眼底一片震惊。
云琅他……
看祁汜的眼神……
理查德眼珠子都瞪圆了，他讪笑了两声，找了个借口拉着云琅出去。
祁汜只能看到微弱的光线离开。
走廊尽头的楼梯口处，云琅单臂放在窗台上往花园里的星辰花看，俊美无双的侧脸，角度倾斜到完美。
理查德可没工夫吃云琅的颜值，他疯了似的来回踱步，两只手来回摆弄，一会儿指指云琅，一会又指向卧室的方向。
嘴皮子你我了个半天，愣是没憋出半句。
他能不震惊吗，云琅，古堡的琅殿下。
哈！？
爱上了自己的弟弟？
理查德憋的脸红，“你！云洛是你弟弟！”
云琅没有情绪波动的眸光瞥了他一眼，“你不是一向只在意学术问题吗，连道德观念都可以没有。”
“这能一样吗！”
理查德简直要疯了，“可你们是爱情，爱情！你跟云洛在一起，就是乱……我不说你也应该明白！”
云琅淡淡：“他不是我弟弟。”
“什么？”理查德掏了掏耳朵，“云洛是私生子？”
“我是。”
云琅：“私生子是我，我跟云洛，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。”
理查德还是疯，“可你母亲已经嫁给了先皇，你们……”
他要被厉煜吓坏了。
“你别忘了，苓王妃的尸体是我处理的。”
“别的先不说，云琅，我有时候是真的看不懂你，我曾被你的才华与野心折服，才愿意跟着你来到古堡。”
“结果你爱上了云洛，你一边爱着他，还一边害着他。”
“这不是爱情。”
理查德抓着脑袋，头发都要被自己薅掉了，“你不是挺理智的吗，怎么一到了云洛这里，就不行了呢。”
是啊。
他这辈子，不是决定好了只复仇的吗。
云琅望着远处的星辰花，眸光逐渐变得溃散。
像是陷入了回忆，又像是陷入了一个无底的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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