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的话带有很重的口音，应该是这边的方言，怕燕小芙听不懂还特意说的慢了点，实际上即使是这样，燕小芙也是连蒙带猜的。
燕小芙的脚步一顿，犹豫了几秒，后来还是朝着酒馆那边去了。
那边唱秦腔的几个人吼的都相当给力，听起来特带劲。秦腔这个东西燕小芙听过的不多，不过她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听过当地的老人们唱过。
那些老人经常带着录音机之类的，几个人找个小亭子就开戏了，燕小芙偶尔路过的时候听一两耳朵，确实是个力气活，很其他的戏种都不太一样，怎么说……带这种淳朴和彪悍之气吧。
这个声音燕小芙好几年都没听到了，现在居然在这里又听到了，她坐着来，还没等说话，就一把被玲子她爸拽了过去。
她爸拍着燕小芙的肩膀，拍的“咚咚”的，然后跟酒馆里面的其他客人说:“这就是我说的那个救了我们车队的小兄弟了，别看小兄弟长得瘦小，身手可好了，心眼也好。”
酒馆的最角落里坐了一个看起来年纪不怎么大的小姑娘，她在燕小芙刚掀帘子坐进来的时候就抬头看了她一眼。
燕小芙被他这几下拍的龇牙咧嘴的，表面上还不能露出来，就对着酒馆里面的其他人笑。这酒馆是个很低等的小酒馆，来这里的基本都是没什么钱的。四周坐着很多车队的人，也有很多不是车队的，看起来应该都是附近车队上的人，基本都是壮年男子，他们这会都朝着这边望。
“你放开小兄弟吧。”旁边有个人道，“你这么拍人家，人家也不跟你发火，脾气真是好。”
“长得真俊，看起来跟个小姑娘一样。”那边有个正喝酒的男人说了一句话，顿时旁边的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。
车队里面有其他人接茬，“那天他过来救人的时候，我迷迷糊糊的一抬头，还以为是个女人呢。后来等上了车，他把斗笠一摘，我才看出来他是个男人。”
“长得真清秀啊，说话也细声细气的，看着不像这的人，倒像是江南水乡那里的。”
燕小芙全程尬笑不接话，给这帮大叔大爷们倒倒酒啥的……然后就听他们吹牛逼。
他们吃到一半的时候，旁边的那个女人就总看燕小芙。燕小芙其实早就注意到了，还不光是她一个人，就连直播间的观众们都注意到了这个事情。
直播间的观众们不知道为啥，被燕小芙也给带的佛性了起来，一个个都带着一张死鱼眼看着屏幕上的一举一动。
“胭脂，哎，你看，那边那个妹子正在偷瞄你哎。”直播间的一号抠脚大汉。
“那边的妹子好像正努力的装作没看见胭脂23333333我看她拿茶杯挡脸了我去。”
“大妹子干啥呢这是23333偷偷摸摸的，跟贼似的。”
燕小芙也察觉到身后的那个人一直在盯着自己，不过她还不至于走过去敲人家桌子，问大姐你干啥呢，她就装作没看见，依旧听这边的大叔大爷吹逼。
嗯……既然来这种酒馆，应该很穷。
风尘仆仆，应该是赶了很长时间的路。
年龄不大，还带着点稚气。不过身上还有种闺阁女子没有的英气感，估计是门派弟子之类的。
一个女子，没任何伪装，敢一个人到处走……应该还有两把刷子。
然后这个一直想往这边看，却努力装作没看的这个动作啊……真的是……太特么惨不忍睹，估计还是个菜鸟。
燕小芙短短的时间内，就得到了一堆信息。
“哎，你药买回来了吗？”玲子爸忽然想起来了这件事，就问燕小芙，“你昨天嘀咕一天了。”
燕小芙赶紧点头，旁边有人问什么药，玲子爸说：“治嗓子的药，他来了这说嗓子不舒服。”
那边的几个唱秦腔的唱累了，坐下来歇一会。旁边忽然间有人问水乡那边都是怎么唱戏的，他活这么多年还没去那边看过呢。又一个人说他听过，一个从那边来的角儿唱的，软绵绵的，一点劲都没有。
燕小芙原本还在喝着茶呢，听着这话忽然间插了句话，说那估计是唱的人不好，跟戏没啥关系。那人就问燕小芙，那唱的好的是什么样子的。
唱的好的人啊……
燕小芙拄着下巴想了一会，喝了好几口茶润了润嗓子，然后开口小声的唱到，“原来姹紫嫣红开遍，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园……”
她就清唱了两句，还不到一分钟，然后停下来又灌了大半壶茶，说:“我这嗓子也不好，凑活着听吧，反正差不多也就是这么个样子的。”
酒馆里面的杂乱声音小了很多，有很多人都默默地喝着酒，比刚刚的场景要安静了不少。
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女人听到燕小芙开口的时候，手忽然微微一抽。
她想往身后摸去，不知道要拿些什么，但是后来，不知怎么，又把手抽了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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