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这番对话的进展方向,珍妮其实是了然于心,约书亚的疑问、惊喜,根本上来说都是套路化的反应,无非就是希望能通过对话拉近交情,顺便多套出一些信息而已,商业谈判很多时候就是废话对废话,双方在拼耐心,就看谁先露出破绽。不过,在这件事上,手里已经有了好几个大项目的大梦是一点都不着急的,倒是驰宙,《谍影重重3》结束以后,导演、演员和编剧都没有意愿继续,他们继续一部A级系列来填补空缺,双方供需关系是一目了然,无文章可做,所以约书亚也没有矫情太久,便流露出了浓厚的兴趣,邀约切萨雷改日到驰宙商量合作细则。
驰宙和大梦彼此情投意合,就如同影美和大梦一样,着急于巩固地位的波比被安斯奈的内讧触动——任何一间影业公司的CEO,都是成功的制作人和管理人员,在这个层次上,人才是非常稀缺的,可能董事会现在还没发起攻势,让波比留用,也不过是在找不到替代人选之下的无奈选择,而如果理查德被逼走,早已对波比有所不满的董事可能会掀起连锁反应,让理查德过来影美,而这自然是波比所不乐见的,所以他需要联合理查德来确保两人的位置都稳如泰山,但珍妮的电话给了他第二个选择:能和大梦修好,顺便再合作一个票房注定大爆的项目(在此时此刻,任何一间和大梦合作的公司都发自内心地愿意相信,大梦的票房神话会永远持续),这比绝望地预防董事会见异思迁要主动得多了,双方一样是一拍即合,甚至可以说波比的态度完全是非常惊喜和配合的——而现在已经做到了副总裁,想要积攒资历,将来往CEO的位置发起冲击的约书亚,又何尝不渴望一个在他手里脱胎换骨的卖座系列呢?
“亲爱的,亲爱的,”在凉爽的客厅里谈了不到一个小时,约书亚就带着两位客人走出了屋子,他走向游泳池边,唤醒了正在打盹的妻子,“来和客人们道别——他们得走了,下午在公司还有个会。”
因为预产期临近,珍妮弗·贝尔变得有些嗜睡,刚才双方进来的时候打了个招呼,她就去做日光浴了,现在也是擦着眼睛过来道别,“嘿,你们实在应该出来谈的,今天的阳光和风真的都不错——不过如果那样的话,我的鼾声说不定会把你们吵醒……”
“预产期是什么时候?孩子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?”珍妮今天对贝尔特别和气,除了对孕妇应有的风度以外,也因为兰辛一家现在亦算是大梦的盟友了。
“就在下周末了,我们打算举办一个Babyshower,你能过来吗……”虽然睡眼惺忪,但贝尔显然没有失去应有的敏锐,她的笑容一下真诚了起来,尽管金发黯淡、脸上布满蝴蝶斑,但依然热心地打听,“今天聊得顺利吗?宝贝们,我听说你们看上了驰宙的一个项目。”
“是《赛车、赛车!》,”约书亚对妻子说道,“所以我恐怕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,亲爱的,但也许我们能在索尼和大梦的合作项目上给你找个角色——”
“噢,约书亚,索尼可还没给我们打电话呢。”珍妮赶快澄清,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,“其实如果你想知道的话,可以直接问的。”
“也许现在没有,”约书亚似乎是无意,又似乎是心照不宣地冲珍妮眨了眨眼,“但我想,当索尼发现他们成为了六大里唯一一个没和大梦合作的公司以后,他们也一定会打来电话的……”
在贝尔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疑问声中,他和珍妮同时笑了起来,但珍妮很快又绷住了脸,摆了摆手,义正词严地谦逊了起来,“其实这和我们本身没有太大的关系,你知道,好莱坞总喜欢赶潮流,大梦只不过是很幸运地成了潮流的一员而已。”
“是啊,一股潮流,”约书亚再次冲珍妮挤了挤眼,压低声音,有些故弄玄虚地说道,“我喜欢这股潮流,我肯定波比也喜欢这股潮流——沃尔夫的吉姆,华纳的哈伦都喜欢这股潮流,而我也猜得到,有人不喜欢这股潮流。”
也许是想到了《赛车、赛车!》,以及他自己的美好前程,约书亚的兴致格外高昂,说到这里,他大笑了起来,“哈哈哈,我知道谁肯定不会喜欢这股潮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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